第82章：言出法随

　　“又是你？算了，是谁不重要…小丫头……你刚才……是不是在心里……或者不小心嘀咕了一句……他好像要死了？或者……他是不是快不行了？”
　　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，脸上写满了茫然。
　　“我……咳咳，本座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心……可本座没说出来啊！”
　　醉汉猛地一拍大腿。
　　“哈哈哈！没说出来？没说出来就对了！说出来还得了？！”
　　他笑得前仰后指着丁灵灵。
　　“蠢货们！还没明白吗？这丫头她娘的……根本不是什么妖女！是老天爷在她身上开了个天大的玩笑！她不是故意的，可她想的……就是会变成真的！这就是她最大的邪门之处！懂不懂？！”
　　魁梧大汉深吸一口气，得出一个结论。
　　“这老酒鬼疯了，这么离谱的事都能编出来。”
　　老酒鬼对魁梧大汉的质疑置若罔闻，兀自绕着狭小的牢房疯跑打滚，破衣烂衫带起一股馊味和更浓的酒气。
　　“有趣！有趣！笔走龙蛇，泼墨乾坤！嘿嘿嘿……她画个圈，你就得跳！她写个亡，你就得死！嘿嘿…哈哈…”
　　就在他跑过丁灵灵身边，两人距离最近的那一刹那，他喉咙里滚出一串只有丁灵灵能勉强听清的低沉咕哝，如同毒蛇吐信。
　　“写故事很好玩吧…用自己的思路决定别人的人生…一定很有趣…可是你想过没有…也许你的人生也是在别人笔下决定的呢？”
　　丁灵灵：！！
　　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，比这天牢最深处的阴寒死气更甚！她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，瞳孔骤然收缩，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！
　　他怎么会知道？！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她混乱的脑海里炸开！这老酒鬼……不是疯子！他……他看穿了？！这怎么可能？！这里不是她的世界吗？她笔下的人物……怎么会知道作者的存在？！
　　巨大的荒谬感和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。刚才那点“自己很牛笔”的玩心荡然无存，只剩下一种被窥破秘密、暴露在未知恐怖之下的巨大不安。她下意识地后退，背脊重重撞在冰冷湿滑的石壁上，发出一声闷响。
　　“小灵？！你怎么了？！”
　　隔壁林惊雪的声音立刻传来。
　　“没……没什么！”
　　丁灵灵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，强自镇定，
　　“就……就是这老酒鬼跑得太快，吓我一跳！”
　　她极力掩饰，但脸上残留的惊骇和瞬间苍白的脸色，却落在了牢房里其他几个室友眼中。
　　“哼！装神弄鬼！”
　　魁梧大汉强压下心头的寒意，试图找回一点掌控感，他低沉的声音带着警告，既是对老酒鬼，也是对丁灵灵。
　　“老疯子！给老子消停点！还有你，小丫头！不管你是妖女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，在这牢里，都给老子安分点！否则……”
　　他捏紧了砂锅大的拳头，骨节发出爆响，威胁之意不言而喻。但他自己都没发现，他的声音底气不足，眼神始终不敢与丁灵灵对视太久。
　　“阿弥陀佛……因果循环，报应不爽。”
　　道姑也放弃了对丁灵灵的追问，只是她捻动念珠的手指，快得有些异常。
　　牢房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。老酒鬼似乎跑累了，又或者达到了某种目的，嘿嘿怪笑着重新缩回他那个阴暗的角落，蜷成一团，很快又发出了响亮的鼾声，仿佛刚才的一切惊世骇俗的言论和疯跑都只是众人的一场噩梦。
　　丁灵灵背靠着冰冷的石壁，身体微微发抖。
　　老酒鬼的话在她脑子里疯狂盘旋——“你的人生也是在别人笔下决定的”……这念头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来。
　　她混乱地扫视着牢房里的每一个人：魁梧大汉警惕的侧脸、书生惊恐的眼神、精悍青年盯着栅栏的绝望、道姑紧闭双眼却微微颤抖的手指，还有角落里那具无声无息的老僧……这一切，也许真的会变成她笔下的一段文字？
　　那她自己呢？
　　她下意识地看向隔壁林惊雪牢房的方向，那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。
　　她想到林惊雪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骨节分明的双手伸进…
　　算了，TMD管那么多呢，生死看淡，不服就干。
　　别人笔下的怎么了？她有在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，有在享受自己鲜活的生命力，有在燃烧自己的平凡人生，这就完全足够了。虽然这个地方说不上享受……
　　“阿雪……”
　　“怎么了小灵！我就在你隔壁！你别怕！我……”
　　“我饿了！”
　　林惊雪一愣，然后气笑了，对啊，这可是丁灵灵，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。
　　众人的反应：？？？
　　“饿？！”
　　妖女说饿了？
　　丁灵灵乐了一下。
　　“对啊，我一顿吃十个小孩儿。”
　　魁梧大汉猛地回头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！
　　书生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，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！
　　精悍青年瞬间绷首了身体，如同受惊的猎豹！
　　就连闭目打坐的道姑，捻动念珠的手指也骤然停住！
　　她……她说……饿了？！
　　在这所有人都恨不得离她八丈远、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时刻……她竟然说……饿了？！
　　她想吃谁？！
　　丁灵灵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，在死寂的牢房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　　她尴尬地捂住肚子，发现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。
　　“那个...其实我真的只是肚子饿...随便给我点吃的就行…”
　　她弱弱地解释道。
　　“快！把干粮都给她！”
　　魁梧大汉突然暴喝一声，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发硬的馍馍。
　　精悍青年立即会意，从草垫下摸出半块风干的肉脯。就连缩在角落的书生也颤抖着递出一把发霉的花生。
　　眨眼间，丁灵灵面前堆满了各种食物。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贡品，又抬头看了看众人惊恐的表情。
　　“吃！快吃！”
　　魁梧大汉几乎是恳求地说道，
　　“吃饱了就别...别想别的...”
　　“别这样…刚刚我开玩笑的，我真的只是饿了…而且你们这都啥啊…能吃吗？”
　　“可好吃了，不够的话还有…反正肯定比我好吃。”
　　丁灵灵：？？你说啥呢？叽里咕噜的。
　　她把食物推回去。
　　“我有点想吃鸡腿…”
　　“啊这…”